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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離開了樹洞後, 後續,是一個寛恕的故事。 樹洞裏的事,固然很深刻的,在作家裏面盤旋; 樹洞外的事,依舊藏在作家裏面。 可以把它們藏在兩個地方, 一是仍然留在作家裏面, 二是把它們變成墨水和紙張,藏在故事。 作家被他腦內的湍流牽引。 他並沒有當什麼都沒發生過。 作家裏面用心和沉默,消化他遇到的故事。 慢慢地,他的腳步被帶到那個雜役的身邊...
這個國度裏,有一個傳說, 傳說天堂裏有一個傳聲筒, 傳聲筒的一端,是天堂的一個密室。 另一邊,是地下森林裏的一個小洞穴。 傳說沒有什麼寶藏, 沒有前人找到傳聲筒後有著美好結局的故事。 傳說帶點神秘, 但打著天堂的名號, 你總會想到,起碼可以問問有沒有天堂的入場劵。 有一個擅長寫故事的傳記作家, 熟讀以前老師留給他的故事, 也不停收到別...
電話的兩端,似乎是兩把聲音。 兩位向著那幾個小小的孔, 說著不一樣的說話。 從前,似乎電話中間還有一條銅線。 經過家的插頭,經過家門外的牆, 經過大街的地底。 又到了對方家裏的牆,到了對方家的插頭, 到了對方的電話, 在電話另一頭的小孔裏, 有聲音傳出來。 我們的想像,是聲音似乎有形的。 或是聲波,或是銅線的電流, 被傳到對方的耳朵中。...
一秒一秒看著, 反而不是看著一秒和一秒。 一秒一秒,不像一顆一顆的果實, 去掉皮,就取出流著汁液的果肉, 或甜或酸。 一秒一秒的數著, 就只是記起圓形鐘的秒針的一下擺動, 或只是跳字鐘那一個數字的閃現。 數點一秒秒的過去, 感覺這一秒和下一秒都變得平等。 不過眼睛捉到這一秒, 這一秒又被取走, 卻被換上了下一秒。 秒的過去, 有時能盛載的...
我想問問題。 其中一個想法, 就是我對我裏面抱持的想法, 我抱著一點不清晰, 或認為它真實的模樣不應該是這樣。 我想知道, 我裏頭的一個小汽泡,這個想法, 它裏頭有多少個更多的小汽泡? 我用一枝幼而尖的竹籤, 好像幼細而銳利的心思, 觸碰著這些想法。 說是觸碰, 倒是一個太溫柔的說法。 用一枝尖細的竹籤,「觸碰」汽泡。 不把它插穿、擊破,...
「有一日,你仍然會感到飢餓, 但你的食物會將另一個人救起。」 從一個貧窮的小村落說起, 就是那個離王城很遠, 遠到國王不知它在哪兒, 甚至沒有聽過它名字的一個小村落。 小村落中有一個小家庭。 他們在小村落的中心, 總是在一間磚屋裏頭。 窗邊流出一絲很微弱的火光, 就只是屋子裏的唯一的燈光。 每逢晚上, 街上很靜,屋子裏亦很靜, 靜到聽到...
荒野的牧場旁,有一間教堂。 裏頭,有一個年資不太長的神父, 一當上神父,就被差來這間沒什麼人的教堂。 荒野中,不多人會每星期到教堂聚會。 神父往往主日都是一個人跪下祈禱, 反而平日就見多幾個人。 牧場的工人、過路的旅客會到教堂懺悔。 一樣的日常, 牧場的工人平日下午偷懶, 但心裏有點罪疚感, 就來找神父懺悔。 「神父,我有罪了。」 牧場的...
疲倦的感覺何時出現呢? 我不是談它何時再次出現, 它第一次出現是何時呢? 我似乎忘了是什麼時候, 但現在想起的,總是一種過荷的感覺。 是腦子的血液引擎熱得發燒, 把蒸氣倒向每一塊皺摺, 把我腦中堆疊的秘密搞混。 一種暈暈的,想著一點迷糊感, 於是又感受迷糊感的感覺。 聽過不少次, 少年人不明白老年人為何整天在想, 出了社會做事的小個子就...
傷心的時候會說什麼呢? 一個人的話,應該不會說話。 沒有人聽的話,說話似乎撞向空氣一樣。 聲波發出去, 既看不到它射出去, 也看不到它如何回響回來。 除了在口腔內回盪, 聲波實在地震向自己的耳膜。 你知道你說出了一段話, 你自己再聽回自己的那段話。 清晰的,是你知道自己裏頭說了什麼。 你再想想自己裏頭有什麼。 我為何用那個字, 為何我那...
小梅菲: 看到你在我的日記留字, 特意寫一封信回覆你。 感恩我的眼睛復原了, 才能看到你留下的字。 坦白說,雖然你留的字不盡人意, 甚至可以說幾傷我的心。 但感謝你的字,文字中留下我的感受, 你亦坦誠留下你的心聲。 看你的字, 我再看看自己平常的思緒: 是別人的問題、是神的問題、是自己的問題。 是不快?是憤怒?是期望落空時,腦中的衝突?...
遠古的一個小城裏, 人都想把他們的紛爭帶來國王面前, 求國王仲裁,給他們一個完美的答案。 一日, 幾個小民把一個人帶到城門前, 大聲叫嚷,要求國王仲裁。 守門的侍衞見那個人被打到頭破血流, 眼耳口鼻都幾乎認不出, 只有幾行血絲還留在臉上。 國王很快就收到侍衞的通報。 他不慌不忙問了句:「是什麼事?」 守門的侍衞就回去, 也是問了句:「是...
為何我這樣難過呢? 是我做的事沒有好的動機嗎? 我做了什麼事呢? 是我說了很長的話,別人總是不去聽嗎? 記得我曾經祈禱神: 「我想別人從我的說話裏聽到神的恩典。」 對不起, 原來我起初就知道, 別人不會從我的說話聽到這樣的東西, 這只是奢求而已。 我的怒火在從我裏頭燃起, 總是引誘我,去選擇相信: 是別人不去聆聽,是別人的問題。 我...
王宮外的一條小村莊外, 有兩條人龍正在遊行, 而且己經遊行了兩天了。 一條人龍,大約有五十多人, 他們身穿白衣, 後面抬著一個棺木。 遠遠山上靜觀他們緩緩的速度、步履的姿勢, 加上他們嘴唇默默不動, 離遠都感覺到他們的哀傷。 他們的哀傷要延續多少天呢? 兩天的遊行,是否預告第三天就會結束? 此刻,似乎沒有訊號提醒人們要結束哀傷。 另一條...
鏡子還未流行的時候, 能夠看到自己的模樣的, 有皇室和貴族,加上懂得製作鏡子的工匠, 或許還有少數不為人知的收藏家。 但即使他們擁有鏡子,或懂得製作鏡子, 鏡子的數量還是很少。 農田邊的大路, 農夫們看到一架牛車上面, 有一道外形像門的東西, 上面蓋著一張大布。 但這道門,隔著布有一點點的光透出。 他們的眼光閃爍著,感覺希奇, 想著:「若果...
有個魔法師, 村民給他的口碑一直很好。 從他驅逐森林的野獸, 給予村民一個安居的地方, 到後來疫症爆發, 他用罕有的魔法醫治村民, 他一直堅守他的崗位。 村民對魔法師的工作感到陌生, 但不失為他們村莊的一員, 跟他們共渡榮辱。 魔法師開始老邁了。 今年快到魔法師生日, 村長想做點特別的東西。 「不如弄一張魔法師的畫像,送給魔法師。 魔法...
親愛的愛德華 ‧ 梅菲先生: 寫信給你有點唐突, 你大概不認識我。 我只是從一點二手資料認識你著名的發現--梅菲定律: 「如果有兩種選擇, 其中一種將導致災難, 則必定會有人作出這種選擇。」 今日,到了我們口中, 定律變得容易記一點: Anything that can go wrong will go wrong. (能夠出錯的事都將會...
抱歉,文字來得有點遲。 電影都幾乎落畫,我的文字才到。 但配合電影的餘韻, 就是有種久久未散的感覺。 比起它的中文名字, 比悲傷更悲傷的故事; 我更喜歡它的英文名字, More Than Blue。 Blue 是鬱悶,是沮喪, 是一種用中文描述不了的顏色和影像。 甚至它有一種溫度,持續著,是冷感。 看了大半套戲, 我幾乎答出「甚麼叫比悲...
這是王子和宮廷樂師的故事。 王子和宮廷樂師的相識, 跟我們聽過的故事差不多: 樂聲被聽到,王子認識樂師。 樂師練琴, 音樂聲飄來盪去, 一個個音符在樂譜上下移動。 由樂譜彈出來, 掛在窗框,彈到花園的葉面上,浮在湖面一會, 跳到宮廷的菜餚裏, 就在王子用膳,肉汁進到王子的口中, 音符就這樣被嚥下去。 每次王子用膳,音樂聲響起, 食物和樂...
身邊的人離開我們, 應該抱著什麼心情? 身邊的人離開, 這個說法常常在電影, 電視劇裏頭出現, 暗示親人或朋友離世. 身邊的人往往跟自己很親近, 年月形成的感情, 我們感覺這些人跟自己很近. 這種遠和近不似是一種物理距離. 但如何去量度這種距離, 是跟自己相似, 願意聆聽和分享彼此的想法; 是跟自己不同, 但總有些想法或特質吸引我們...
一個小國裏頭, 中心位置有一個地標性的物件, 那是一個王座。 王座建在王宮裏頭一個小山丘上。 雖說是小山丘, 但山丘的高度比城牆還要高。 就是城外的人民都能遠遠望到王座。 談到這個王座, 跟其他國家有點不同。 這個國家的國王很少坐在王座上面。 原由就要談到王座的起源。 相傳,在現任的國王之前, 每一任的國王都要經歷一場試煉, 才能登基。...